20多年前，中國幾乎不生產小粒種咖啡豆。如今，每年咖啡收穫期，來自全國的採購商都會聚集到雲南，搶購這裏優質的小粒種咖啡。當地的咖啡種植面積和產量已佔到全國的98%;雲南思茅地區已成爲雀巢(中國)公司全球小粒種咖啡豆的採購基地。

3月中旬，當紅豔的咖啡果結滿枝頭時，記者來到雲南思茅，探訪這份“醇香”的形成。

最重要的是耐心

1988年，當雀巢公司在中國成立合資公司時，發現中國幾乎不生產咖啡豆。而雀巢一貫的原則是，只要條件允許，就會在每一個國家做到原料、運輸、生產、管理、銷售等整個供應鏈的本土化。

公司技術專家包德經過一番苦心調查，發現雲南的海拔、氣候具備種植小粒種咖啡的條件。於是他翻山越嶺，走訪雲南大片山區、林地，終於找到了最適合種植咖啡的區域。

不過，要說服這個以少數民族爲主、平均教育年限僅爲1.7年的地區的農民，從地裏拔出祖祖輩輩種植的香蕉、玉米，而改爲種植3年才能長出櫻桃一樣鮮紅果實的咖啡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1988年起，雀巢決定在雲南支持當地咖啡產業發展，自己率先開闢區域啓動種植工程;1992年起，雀巢成立咖啡農業部，專門指導、研究雲南咖啡的改良與種植;當年，雀巢還與當地政府簽訂了一個長達14年的協議，並在這份協議中承諾：雀巢按照美國現貨市場的價格收購咖啡，作爲農民利益的保障，上不封頂，而下設最低收購價格。同時，雀巢提供技術人員、種苗甚至免息農具貸款，並承諾不擁有土地，不擁有固定資產。

普洱大開河村農民王忠學和他的很多鄰居們一樣，對種植咖啡能賺錢一直半信半疑，時任雀巢咖啡農業部外籍經理的楊迪邁就再三邀請他前往雀巢農場參觀。在農場，王忠學看到了這裏的技術人員是如何播種、施肥、灌溉，瞭解到爲喜陰的咖啡樹種植廕庇樹就會保證其順利生長，並學會最佳晾曬加工方式讓咖啡豆達到最佳狀態……此行讓王忠學心中有了底，而他在瞭解到種出合格果實後，雀巢就會給出合理收購價，回家後就試着種植了幾畝。

三年後，咖啡樹結出第一輪紅豔豔的果實，王忠學初嘗喜悅，隨後他逐年增加咖啡樹種植面積。到今年，王忠學一戶的咖啡種植面積達68畝。王所在的大開河村，現在已經是當地有名的“咖啡村”。

2003年，雀巢咖啡頂級高端品牌“奈斯派索”(Nespresso)首次採用了普洱的咖啡豆。該高端品牌每年僅在自己全球80多個種植基地中精選出一處，採用其提供的原料製作限量版咖啡，供專家評鑑。這一年，不僅業界首次認識到雲南咖啡的魅力，就連美國的期貨交易所裏，也首次提起“雲南咖啡”一詞。

讓農民獲得最大的利益

3月11日，記者走進當地農戶鄢文勇家。

談起去年的收入，鄢文勇笑着告訴記者，家裏種了40畝咖啡地，一年下來的純利潤約有15萬元。“去年底，咖啡豆價格漲至30多元/公斤，今年還在漲，估計每畝的利潤可以再增加1000元”，他說，家裏從1997年開始放棄種香蕉，改以種咖啡爲主，這些年眼看其價格從最初的6-10元/公斤持續上漲至目前的高位。

據瞭解，鄢文勇所在的這個寨子共有80多戶人家，每家都和他一樣以種咖啡爲主。

以前，雀巢在雲南的咖啡生意多與較大型的咖啡供應商、種植戶、國有公司等接洽。

在任期內，楊迪邁堅持把雀巢辦公室從昆明搬遷至普洱，以便直接收購當地小農的咖啡豆。一方面，他目睹了雲南山村中擁有不到20畝地的小農無處賣咖啡，只能依賴於無良中間商，後者從中進行價格欺騙、牟取暴利，導致雀巢在普洱擴大咖啡種植面積的努力受阻;同時，直接與農民建立牢固的買賣關係，不但能對他們的種植質量加以控制和提高，還能剔除掉中間商的利潤。雀巢認爲，這是雙贏。

今天的雀巢，並未過多依賴當地農場或大型中間商，而是直接把錢交到農民手上。2009年，雀巢在普洱有98%的供應商是咖啡種植戶而非咖啡中間商，其中80%是土地在50畝以下的小型農戶。雀巢希望這一模式還將繼續擴大。

入駐雲南近20年，雀巢成立咖啡農業服務部，建立佔地64公頃的實驗示範農場，並培訓了數以千計的當地農民和農業技術人員，向他們傳授種植技術，並將這些技術免費傳授給農民。“爲何我家咖啡苗總長不大?”、“同樣種法，爲何我的咖啡豆長得不飽滿?”來自雀巢本部的農藝師長期駐守在雲南，實地傳授農民咖啡種植技術。對於當地農戶，雀巢這些農業專家們都親如家人。

雖然當年雀巢曾和農民間擬定過一份最低收購價合約，現在已無需任何契約約束，農民們都會紛紛將自己的咖啡豆送來雀巢。

五任“咖啡先生”佈道的佳話

雲南農民以種植咖啡致富，與雀巢的感情延續至今，但對於雀巢這家大型跨國公司，最爲當地農民所熟知的，並非總裁一類光鮮人物，而是五任咖啡農業部的外籍經理。

現任咖啡農業部經理是比利時人鄔特。

他在一次鄉間拜訪時發現，偏遠地區的小農對咖啡價格一無所知。“我親眼看見農民蹲在田間哭泣，因爲辛苦種植的咖啡以十分低廉的價格被騙出售。”

鄔特回憶說：“那種景象在我腦海中徘徊不去。”從此，他開始更多地深入偏遠的村落和田間，散發寫有咖啡農業服務部電話的“雀巢名片”。

最讓鄔特覺得快樂的，還是在收咖啡豆的季節。他說：“我除了幫助農民提高種植技術外，在咖啡收穫季節裏，每年都要代表雀巢公司收購咖啡豆，如今咖啡價格高漲，收購總資金也提高了，這些錢能到農民手裏。”

據介紹，五任老外，同任咖啡農業部外籍經理。第一任包德先生，主要負責尋找適宜種植咖啡的區域，並研發播種方法。第二任菲斯勒先生，開始推廣咖啡種植。第三任王道夫，則以培訓技術人員爲主。第四任楊德曼，也就是鄔特的父親，他則是雀巢在雲南“以小型農戶合作爲主”咖啡收購模式的直接推動者。

鄔特告訴記者，父親和他都相信，農民知道得越多，就越不容易被外界所誘惑和欺騙。而我們之間的關係也就越穩定。所以，如今雲南的農戶都學會了自己上網查詢近期咖啡的期貨交易情況，決定何時賣出自己手中的咖啡豆。

鄔特說，農民很聰明，很多產量較大的人，在出售時並不會一次性全賣光，而是分批次進行，因爲今天的交易價格讓他滿意，可能明天的價格會讓他更開心。

來源：湖北日報訊 記者：熊星星 通訊員：許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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