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未知 來源:手衝咖啡: 咖啡文化 > 2024-11-24 08: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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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上次發了一篇王策的報道,看到底下就有人評論 “是啊,他爸是王力.......“ “首先,你得有個有錢的爹!” ,
也有人說:“心想其實跟大家都一樣、靠爸...要不就說還不是他家有錢之類的!其實自己也曾經這樣認爲!不否認的確他是有捷徑有強大的後盾可以飛去世界各地挑豆、找莊園、輕而易舉的認識名師、接觸好教練!反觀想想一個新手、接觸咖啡衝煮只有1年半的時間、拿到世界冠軍並非全部功於家世背景、如果本身自己沒有一點熱誠、沒興趣、沒有經過努力過的人、就算家裏背景在好也未必有王策現在的成就、只能說現今社會家世背景重要、但也需要經過本身用心努力才能造就世界冠軍!”
我認同,一個世界冠軍靠是自己的努力,而不是他爸...
當你還在抱怨 “哎,怎麼可能比得了別人,人家家裏那麼有錢,早就爲他們的兒女鋪好了路,哪像我們,拼盡全力撞破頭也還是比不過人家的,只能怪自己命不好。” 面對這樣的對話,我經常要麼沉默,要麼莞爾一笑。
今天,我們介紹2位咖啡人的故事,和我和你一樣,普通人一個:
咖啡人 | 顧沁如
槍聲籠罩下的杯測會
2015年夏,非洲盧旺達咖啡生豆產區,旱季已經到來。顧沁如和她所在的國際評委團隊駐紮在此,集中展開咖啡杯測。
最近總是不時停電,烘豆機戛然而止的聲音,拉着顧沁如的心一起往下沉。
烘豆中途斷電,意味着這一鍋咖啡豆得全部重工。顧沁如和她的同事們的工作效率因此大大降低,有人開始抱怨連連。
“克服不良情緒,把工作完成纔是最重要的。”她不停告誡自己。
窗外忽然傳來一陣槍聲,屋內瞬間安靜了下來,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安保人員用手勢示意衆人保持鎮定,待在原地不要動,然後迅速集合去了屋外。大家面面相覷。過了一會他們回來了,說沒什麼事情,讓大家結束杯測後直接返回酒店休息,不要隨意走動。人羣一陣嘀咕。
這是顧沁如第二次作爲國際評委參加COE( Cup of Excellence)咖啡生豆杯測會,同行的還有十幾個其他國家和地區的咖啡品鑑師。從前在時局動盪的生豆產區,他們曾全程被警察荷槍保護,但從來沒有遇到任何危險情況。這次被全面限制行動,起初她還覺得有點誇張,直到次日他們聽說頭天外面街上發生了槍戰,總統的弟弟被殺了。
顧沁如這才忽然意識到產區尋豆這件事,惱人的已經不僅僅是旅途奔波、消耗體力這麼簡單。
女孩子≠安逸穩定
在做精品咖啡之前,英語系畢業的顧沁如先後做過同聲傳譯和銀行Loan-admin。同聲傳譯需要注意力高度集中,迅速吸收、處理和輸送信息出去。行業競爭激烈,顧沁如不想被比下去,於是拼命學習,提高自己的業務能力。卻又隱隱覺得被動接收翻譯的工作對她來說少了點什麼。
二十歲出頭的日子,一眼看不到未來,每天高強度的工作讓她一度精神壓力很大。身邊的同學很多都去了銀行工作,他們說那裏氛圍輕鬆,待遇也不錯。家裏人也整日苦口婆心地勸說:“有一份穩定的工作就好,女孩子那麼拼幹嘛。”
拗不過這些聲音,顧沁如進了銀行。銀行的工作相對來說確實輕鬆多了,每天接過客戶經理的數據,操作一下內部系統,審覈通過存檔就好。
爲了提高工作效率,顧沁如把銀行裏面所有系統的編碼,以及如何操作系統寫成了一本手冊,據她說,只要有這本手冊,就算是新進來的學生也能把工作完成。但同時她又覺得每天千篇一律的工作實在無聊極了。“每天進單位之前,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就已經被安排好了。”
本來在安逸的銀行休息得已經快要麻木的身體,因爲一些新鮮的念頭又莫名躁動了起來。
“人最終都會選擇與她性格相符的職業。”
誰說女孩子就不能拼?顧沁如這一拼,拼到了非洲來。
其實作爲一個尋豆師,不僅非洲,還有赤道附近的中南美洲、東南亞、印尼等等咖啡產區集中的地方,顧沁如都要去一一拜訪。雖然並不是很發達的國家和地區,但不同的咖啡產區條件有着天壤之別,這跟當地的經濟文化發展水平息息相關。
盧旺達的條件就異常簡陋。顧沁如回憶說:“剛到這裏時,放眼望去全是紅色的泥土地,幾乎沒有樓房,都是矮平房,房子表面還蓋着草。”
想到第一次去薩爾瓦多參加杯測會,雖然滯留在機場很久,但產區的條件很不錯,一路上風景優美,住宅區的人們家家戶戶種花養草,基礎設施也很完善,顧沁如在那裏度過了非常愉快的幾天,她一度以爲咖啡產區都像薩爾瓦多那樣頗有情調。現在條件艱苦不說,自由還被限制,加上信息閉塞,日子顯得特別無聊,大家的士氣都跌了很多。
好不容易把杯測工作全部完成,顧沁如繃不住了。脫離工作狀態的她只想瘋玩一把。她四處打聽,發現當地的國家森林公園有一個“尋找大猩猩”的野外項目,聽起來不錯,但價格很高,她有點猶豫。
“但他們說這是一生中必須要去經歷的事。然後我這種性格,一聽到這種話就瘋了:‘好好好!我喜歡經歷,我們去經歷吧!’”。
於是顧沁如和幾個同行的評委結伴進入了原始叢林。在原始叢林裏前行,一路的荊棘刺得人渾身疼,顧沁如卻直呼過癮。難得跨越了小半個地球到這裏來,顧沁如要抓緊一切機會體驗不一樣的異國風情。
之前在薩爾瓦多的COE,針對31只薩爾瓦多國內評委預先評選出來的超過85分的咖啡豆,要舉行爲期四天的咖啡杯測會,國際評委們負責給這些豆子重新打分。
第一次代表中國參與COE國際杯測的顧沁如,着實捏了一把汗。因爲稍有差池,不僅專業水平會遭到質疑,還有可能在另外十幾個不同國家的人面前令中國咖啡人顏面掃地。而之前在西雅圖SCAA展會上,就已經有杯測經驗豐富的評委前輩嚇唬她:“好好打分,不在範圍內會讓你滾蛋的。”
懷着忐忑和期待,輾轉飛行了40多個小時,卻因爲簽證問題被告知無法入境,顧沁如心急如焚。其實她早就擔心只有美國的商務簽證入境時會很麻煩(中國當時尚未與薩爾瓦多建交),爲了不耽誤杯測行程,還特意提前了一天抵達薩爾瓦多。
困在機場沒有一個同行的夥伴,不論怎麼解釋簽證官就是不相信自己,顧沁如十分窩火。後面交涉時薩方工作人員居然飈起了西班牙語,她完全聽不懂,場面一度僵持。6個小時過去了,事情毫無進展。
“說真的,我當時內心萬馬奔騰。”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無絕人之路,最後一刻顧沁如靈機一動想到了COE組織負責人,於是緊急求助於他,後來那個美國人一通越洋電話打到薩方外交部解決了這個問題。
這次經歷以後顧沁如深感自己不是順風順水的體質,但一味發泄情緒解決不了問題,所以她給自己定下了“不管有多糟糕的情緒,先把工作完成”的信條。
抵達薩方的酒店以後,她直截了當地要了一個最安靜的房間,稍事整理後火速入眠。咖啡杯測需要身體、注意力和感官高度集中,因此要保障高質量的睡眠。
“國際評委組的預賽分兩輪,第一第二天爲第一輪,第三天爲第二輪,第四天爲前十名排名大決選。同一場最少杯測5只咖啡,最多杯測10只。每一隻咖啡會有4杯同時進行杯測校對。以一組10只咖啡爲例,一般我個人的習慣是喝4輪,從熱喝到冷,測試咖啡在不同溫度下的酸,甜,風味,醇厚度以及有無瑕疵風味。所以一組最少是啜吸160次。一天4場的話,吸到後面真的會感覺腹部無力,嘴脣發黑(長時間接觸咖啡液)。”
啜吸極消耗體力,它使咖啡液迅速在口腔內霧化,此時味覺、嗅覺和想象力都要充分調動起來。而由於是盲測,記錄下來的數據會檢驗你的記憶力。同一款豆子,打分差別超過規定的區間,就一定有問題。即便大家都已經在國際上享有盛名,但對咖啡品鑑能力的考覈是隨時隨地的,並不會因爲你已經獲得了頭銜而停止。
對於一個優秀的尋豆師而言,杯測是基礎,只有採集了詳細的杯測數據才能儘可能全面地反映出一款豆子的風味和品質。
杯測時一般要用到兩個杯測勺,一個用來舀咖啡液,另一個用來接着上面的,防止咖啡液灑落。顧沁如就有兩個自己專屬的杯測勺,爲了保護自己的“幸運武器”,她還親手做了一個皮質的杯測勺包。軟軟的牛皮包裹着兩個鍍銀的杯測勺,皮面經過人手的不斷撫摸變得柔軟,散發着溫柔的光澤。
每個咖啡產地都有大大小小形色各異的咖啡莊園,所謂“十里不同雨,百里不同風”,有時自然條件的細微差異就會導致咖啡豆風味的迥異,更不用說人工培育方法以及後期處理的區別。顧沁如很珍惜親自尋豆的機會,她一般都是馬不停蹄地奔赴在一個又一個莊園之間,因此隨身帶着她的杯測勺包,“隨時準備進入戰鬥狀態”。她把兩個勺子擦得一絲不苟,上面佈滿的細細的劃痕,見證着她從一個咖啡小白到今天尋豆大師的奮鬥歷程。
咖啡人 | 許國明
一
從被敷衍,到被追捧,用了三年時間
2011年,咖啡獵人許國明首次踏上巴拿馬的土地,活像愛麗絲掉進了兔子洞。“懵啊,才知道被騙了。”
那時即將入夏,他眼前的咖啡樹,果實早掉光了,這些茜草科常綠喬木被剪得不超過兩尺高,它們葉片濃綠,被陽光照射的部分,像塗着一層白蠟。許國明撥開枝葉仔細查看,沒有果實藏匿其中。
從臺灣往返一次中美洲,至少要花費3萬塊。這一趟,政府補貼1萬,許國明認爲這是天上掉下的餡餅。臨行前一晚,他甚至興奮得無法入眠:“巴拿馬有世界上最好的咖啡豆。”
然而,行程已過去大半,考察卻仍沒進入主題:“每天跟各種官員喫飯,替政府說‘我們來了哦’,我們就是一羣抬轎子的人。”許國明想跟農戶交流,詢問如何種植咖啡樹,以及豆子的品種問題,他暗暗做好了被人笑話的準備:“可那些農戶只會拿出不好的豆子問我‘你到底要買不要買’。”
他有些生氣,被迫跟莊園裏兩尺高的咖啡樹們合了數張影:“我們是來看樹的嗎?不如到雲南,跟咖啡樹合張影,再ps一下就說來過巴拿馬好了。”
很快,他就知道自己被莊園主分級了。中美洲的咖啡採摘季,是每年的11月至次年2月。咖啡莊園主,更樂意把時間及最好的咖啡豆留給1、2月來訪的客人。次年,許國明自己跟各個着名咖啡莊園的莊主聯絡,恭恭敬敬地發電子郵件詢問:我們可以去買豆子嗎?得到的回覆出奇統一:來吧,4、5月份可以,之前我們太忙了。
“之前他們在忙什麼?在忙着把自己最拿得出手的作品,給他們真正看得起的買家。”
這一年,他繼續被莊園主輕慢:去莊園走馬觀花,隨便杯測幾種豆子,接着,被帶去莊園主自己開的餐廳——並不是要請客,喫完許國明買單。
“不是針對我個人,他們得非常認可你,非常看得起你,纔會真的叫你去他家喫飯。”
不想被草率分級,許國明很苦惱。“那就只有找別的方法。”他放棄了一些在國內享有盛名的莊園,試着跟名氣略微的莊園主聯繫。他具有真正強大的購買力,這一步很快走通了。“其他莊園只是還沒有進入中國的視野,其實,巴拿馬每個莊園主,都有自己非常好、非常獨特的豆子。”
許國明和他所在的“黑金”國際尋豆機構,是每年趕赴中美洲的國際尋豆組織中,人數最多的。他們具有強大的購買力及辨識能力,很快就得到當地莊園主的一致認可。
今年,詹森咖啡莊園(以下簡稱“詹森”)的老頭兒問他:要不要派飛機來接你啊?許國明聽了,覺得這是個玩笑。從亞洲到巴拿馬是段長途旅行,得先飛到洛杉磯,再轉機才能抵達。私人飛機多大,他是有常識的,“大概就成龍、趙本山那種,哪能飛那麼遠。”
自行抵達詹森後,許國明傻眼了。那莊主老頭兒竟有條3000多米的飛機跑道,停在上面的飛機,是架空客320。
“他就是這麼有錢。”比起這個,被巴拿馬人關照本身更令他尖叫:“還盛邀我們去他家喫飯。”前兩年,他不得不去莊園主自己經營的餐廳、卻還要他來買單的“宴客”景象歷歷在目:“說明他們認可你了。”
巴拿馬出產着全球最好的咖啡豆。許是當地的咖啡豆太好了,才讓莊園主被如此嬌慣。在他們中間,普遍存在着用接待時間區分的鄙視鏈:1、2月來的是貴客,3、4月來的算作觀察,5、6月來的,就是做做樣子了。
從被流放在荒涼的5、6月,到被莊園主邀請進家中喫飯,許國明用了三年時間。
二
巴拿馬和哥斯達黎加是鄰國,它們都有豐富的微氣候,這給不同種類的咖啡生長提供了得天獨厚的條件。
位於北緯9度的巴拿馬,似乎比哥斯達黎加更得老天爺眷顧。這兩地的衆多火山中,早年爆發形成的石塊,似乎都流去了哥斯達黎加,而肥沃溼潤的泥土,都流向了巴拿馬。這些泥土富含營養,爲巴拿馬特有的咖啡播種和培育提供了優異的先天條件。這一切,讓巴拿馬的咖啡風味極其多樣,天然具有茉莉、柑橘、漿果、焦糖、特殊甜味、香草、巧克力等風味。
中美洲很多國家都出產咖啡豆。從2011年起,許國明每年初,都要去中美洲尋找新的豆子,至今,他已經走了4、500個農場。哥斯達黎加和巴拿馬,是他每年必須拜訪的地方。
哥斯達黎加的咖啡種植單位較小,農戶居多,小型莊園主有幾萬個,巴拿馬則偏向大中型莊園。因爲得天獨厚的氣候環境,巴拿馬出產的豆子質量,險勝哥斯達黎加,每個莊園都更傾向於沿用傳統豆子處理法,保持豆子的本味。在哥斯達黎加,由於經營咖啡豆的單位過多,爲了競爭,人人都願意在處理法上下工夫。
“大家只聽過幾種處理法,日曬、水洗和蜜處理,對吧。去了哥斯達黎加之後你才發現,光咖啡豆的處理法就有幾十種。”每種新的處理法,都讓許國明興奮:“今年看到有紅酒處理法,就是用做紅酒的方式,去處理豆子。”
幾年前風靡全球的nighty plus咖啡豆品牌,以出產帶有濃郁芒果味道的咖啡豆着稱。他們在巴拿馬有工廠,但是謝絕參觀。“你一聞,就有非常濃的芒果味,你不知道是怎麼弄的,這是他們的祕密。”許國明非常好奇,卻也只能在nighty plus的工廠外逡巡,他用力嗅着,使勁判斷那種味道源自何方,卻仍沒找到答案:“不過,那個味道一聞就知道,我至少可以確定他們沒用什麼化學香料,是一種天然的處理法。”能得到這個結果,他已經心滿意足,在咖啡豆的處理法上每邁出一小步,許國明都感到強烈的愉悅,他已經準備好,要路漫漫而上下求索。
一座山上,咖啡莊園互不爲鄰,分佈鬆散。吉普車是很好的交通工具,條件好的莊園會提供更加優質的車隊,甚至槍支。在危地馬拉和洪都拉斯,政府會派軍隊全程保護像許國明這樣的咖啡交易者。因爲,在咖啡交易發生的各個山區,同時發生着毒品交易,還掩藏着大量反抗軍。荷槍實彈的部隊,將許國明保護在側。“真的嚇我一跳,真的槍,有人爲了5美金8美金,去搶咖啡豆,能搶一點是一點。”
除此之外,中美洲豐富的植被令人着迷。他們從山腳下到山中腹地,從山中腹地到山頂。某些咖啡莊園也兼具度假村功能。要開飛機來接許國明的詹森莊園就是其一,那裏有巴拿馬環境最好的杯測室,每一次杯測,都在小提琴手的演奏中進行,人們面對的巨幅窗戶,正對着巴拿馬引以爲傲的巴魯火山。詹森咖啡莊園,也是個旅遊公司,有專爲遊客準備的接駁觀光車。
更令許國明驚豔的是摩根莊園,它由一對白人夫婦經營,看起來像個風景優美的療養院。據說,莊園本身屬於一位好萊塢大明星。他好奇的問起幕後推手是誰時,白人夫婦卻笑而不語。
“摩根弗里曼,我猜到了。”
通常,進入咖啡莊園的人,不能佩戴有任何氣味的物品,驅蚊液也不許塗抹。於是今年,當某種咖啡豆被一臺古老的磨豆機制粉時,所有人都回頭了。
那是種香水味,它徐徐彌散在人們四周。
“誰灑香水了?”即便知道明文禁止,還是有人忍不住嘆問。這味道並非來自某種香氛,即便它聞起來活像“香奈兒5號”。包括許國明在內,所有人都對這種激發出咖啡豆香水味的處理法充滿好奇。“結果喝起來就不是那個味兒了。”
這些感受,只有通過杯測才能獲得。杯測是許國明作爲咖啡獵人,在尋豆旅途中進行的主要工作,他帶着敏銳的嗅覺以及好奇心,捏着張慘白的、用來記錄的表格。
先聞。“是苦瓜味兒你就在表格上寫苦瓜味。”
再用熱水直接沖泡,再聞。“這時如果有荔枝味兒哈密瓜味兒韭菜味兒,你就要寫下來。”
然後用杯測勺舀一口,用特殊方式吸進口腔,達到霧化效果。“這時候是什麼味道,你再記錄下來。”
玫瑰、柑橘、檸檬皮、梅子、草莓,這些味道,通常是最基本的。茉莉花味兒是今年許國明找到的特別香氣,但最貴的還不是這種:“最貴的是一種百香果味道的。”
一天下來,他聞過、嘗過的咖啡,常常多達幾十種。對於那些發酵過度、或有雜質的豆子,他的反應是驚人的:“天啊,這什麼東西怎麼這麼嗆!”品質差的咖啡豆,呈現着木頭渣子味兒,有時還有醫院的碘酒味兒。“但有的人他不知道,就還覺得,這個味道很特別,很喜歡。”
鼻子會疲倦,疲倦時,嗅覺會暫時失靈。許國明會將臉埋進自己的臂彎,聞自己的體味。“這個是最穩定不變的味道,可以讓嗅覺得到恢復。”
這兩年,許國明一行只要去中美洲尋豆,邀請他們去參觀的農莊信函就紛至沓來。巴拿馬國家電視臺甚至全程跟拍,“我們是國際上最大的一支尋豆團體。”
三
一本書改變了人生軌跡
1970年代末,生於臺灣桃園的許國明十幾歲,常常在學校附近的咖啡館混。
“愛讀書的人每天都在讀書嘛,不會有出來花這種錢的想法。”當時的臺灣,單品咖啡已經流行。許國明常去的咖啡館裏,有款由曼特寧和巴西混合的咖啡,叫“曼巴”。如今,臺灣4、50歲以上的中年人,仍然會喝這種咖啡,“它已經成爲一種歷史。”
許國明並不覺得“曼巴”好喝,他不覺得任何咖啡好喝。只是因爲要趕時髦,同時,他想去咖啡館“泡妞”。那時,他每天的零花錢是100塊新臺幣,三分之二都花在“曼巴”上。
後來,他去服兵役。部隊裏全天候供應美式咖啡。“像洗碗水。”他根本不愛咖啡。
21歲退伍,許國明做起了出版印刷生意。他記得非常清楚,那本《咖啡地圖》是經由他手出版的,“我不是在咖啡館,就是在去咖啡館的路上。”這本書被譽爲兩岸三地的“咖啡聖經”,作者張耀被冠以咖啡教父之名,很多人對咖啡的喜愛,皆由此開始。這本書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讓他首次知道,走出臺灣,咖啡館可以是別的樣子,那些歐式的、有繁複裝飾的、有美麗原木柱子、用來喝咖啡的空間,深深吸引着他。
次年,他去瑞士給公司進口機器。不會說德語,“可樂”的發音最簡單,但每一餐都喝可樂,他實在厭倦了。許國明聽着隔壁桌客人的發音,照貓畫虎點餐後飲料:Kaffee(咖啡)。
“跟臺灣的不一樣味道,我挺喜歡的。”接下來,他就一直點咖啡喝。
1992年,臺灣開通首條直飛阿姆斯特丹的航線。航空公司爲了促銷,有很低的折扣優惠,還提供免費住宿。他立刻忽悠自己的朋友與自己同去:“我就是想去看看咖啡館,管他講什麼語。”那之後,他一有空就去歐洲。尋訪咖啡館的經歷,讓他越來越按捺不住。他開始利用下班時間,去家附近的日式手衝咖啡館學藝。
師傅是個5、60歲的日本男人,前三個月,他只讓許國明拿着7斤多的手衝壺,對着水缸倒水。倒了一個月的時候,許國明煩透了,忍不住問師傅:“我什麼時候能學衝咖啡。”師傅聽了,嚴肅地答:“行了,你明天不要來了,回去吧。”這哪行,他只好默默地繼續倒水。在他的耐心瀕臨崩潰時,師傅終於開始教他做手衝。
他後來也想學虹吸。那看起來像變魔術,讓許國明躍躍欲試。起初,他按照師傅說的,認真做着每天的筆記:氣溫、溼度、水溫……沒幾天他就寫不下去了,於是開始翻前面的記錄,每天稍作更改,編出數字寫在本子上。
師傅早已發現他造假,卻沒有點破。許國明問師傅:“學虹吸到底要多久?”師傅答:“八年。”他幾乎沒有經歷任何思想鬥爭,果斷地掐滅心中想要學習虹吸的火苗:“只是想簡簡單單喝咖啡,不希望這件事在我這裏,最後變得這麼複雜。”
30歲的追夢少年
咖啡被他當做業餘愛好,發展得挺順暢。在這期間,他因爲生意賺了幾百萬,而傳統日式手衝咖啡技藝也被他學到了手。他開始厭倦發達的都市:“我最好的哥們是青島人,我來過青島,非常喜歡。”30歲那一年,許國明逃離了自己所在的大城市,“有自己喜歡的事,錢又準備好了。”他認爲自己已經具備一切條件,該去過幸福的人生了:結束生意,在海濱青島開咖啡館。“最幸福的人生也不過如此吧。”
四
許國明的冒險精神又一次得到印證:他在青島認識的所有人,都警告他,這件事不靠譜:你至少得去市場外面賣,去人多的地方。
然而,他不顧朋友們阻攔,自行選定了東海路上一處700平米的店鋪,準備做只賣手衝咖啡的純日式咖啡館。他心想,你們懂什麼,這麼有文化有內涵的東西,當然要開在漂亮的地方。
2000年,在青島的東部醫院對面,許國明背倚大海的“石燒”日式手衝咖啡館開張了。但當他用手衝壺,往新鮮的咖啡粉裏倒水的時候,客人們紛紛湊上來問:“爲什麼要這樣衝速溶咖啡?你用的是麥斯威爾還是雀巢?”
2000年,內地最受歡迎的飲料是“旭日升”冰茶。它的代言人是楚奇、楚童倆兄弟,他們唱着“越飛越高,撲棱着翅膀”,成爲所有少女的夢中情人。而手衝單品咖啡是什麼?沒人知道。
“石燒”咖啡館開業半年後,青島有了第一家上島咖啡,每天座無虛席。他當然眼氣,上島賣的正是他當年選擇放棄的虹吸咖啡。
他的咖啡館沒有一天是盈利的:“如果說一天的目標營業額是1000,那達到700塊,就已經是最好的時候”。他痛苦地堅持了三年半,最終選擇關門,輸得很慘:“我幾乎破產了。”
他關門那一天,熟客並不知曉,這件事事發突然,相熟的客人來喝咖啡,被守在門口搬東西的許國明阻止。“有個客人哭了。”許國明也特別想哭,但他一直忍着。
許國明困惑,明明是好東西,大家爲什麼不喜歡?
這個問題,他怎麼也想不通,爲此得了抑鬱症。然而他卻不能回臺灣,他怕別人知道他失敗了。他想過死,但又怕這樣的新聞見諸報端:“‘臺灣商人誰誰誰破產自殺’,我不願意被別人這樣講。”
他躲到了青島的一個村子,在他租住的平房裏,用爆米花機烘少量咖啡豆。“從一兩個客人開始。”
在青島的臺商會,會定期舉行聚餐。那是許國明最害怕的事情:“今天你喫了他的請客,明天是不是要請回去?”他沒錢。
但又不能總不去。大部分時間,他用“太忙了”搪塞,極少數,他徒步走很遠的路,在坐公交車,抵達聚餐地點,穿着讓自己看起來體面的衣服。“我的幸和不幸,都源於我的太要面子。”許國明說着,語氣是平靜的。
那是許國明跌得最大的一個跟頭,後來,他將之總結爲“少年得志的大不幸”。
五
他今天的會所,距十幾年前的那家“石燒”咖啡館,只有幾分鐘車程,但不再背對着海,從會所的一樓窗戶望出去,就看得見膠州灣。許國明曾是個喜歡社交的人,現在則不。“是那次打擊給我帶來的後遺症,我很歡迎大家來我這裏找我,但我不再出去應酬。”
那段失敗的過去,他並不願意重提。的確,他偶爾非常沉默,偶爾又非常想講些什麼。飯桌上,他總是那個聆聽的人,當自己的發言被打斷時,他不爭,而是自然地不再講下去。但他眼角眉梢還顯露着想要講完的志氣,只是他不再讓自己這麼做。
小編結語
胡適先生說:人與人的區別在於八小時之外如何運用。有時間的人不能成功,擠時間的人才能成功。八小時之內決定現在,八小時之外決定未來。什麼樣的想法什麼樣的生活。有學習纔有選擇權,沒有知識,要有常識;沒有常識,走進教室。不是社會發展太快,是我們思維反應太慢,爲什麼我們思維太慢,是我們沒有跟上學習。
人生有兩大悲哀:結婚之後不再戀愛,畢業以後不再學習。 拒絕學習,就是拒絕成長。一個人不學習,跟不上時代步伐,究竟學什麼? 不是學打工的技術,而是學做事的本領。
世界上總會有比你優秀的人和比你努力的人,還有既比你優秀也比你努力的人,關鍵還是取決於自我認知和定位,找準自己的步調和努力方向,然後動起來~
特別鳴謝《了不起的咖啡》
主編:木小偶
本文摘自《了不起的咖啡》新經典偶然MOOK工作室11月出品,已獲得作者授權.
《了不起的咖啡》是新經典重點推出的MOOK系列讀本第一期,由知名設計師操刀裝幀設計,時尚精美。本書以人物專訪稿的形式,收錄了10位中國咖啡從業者的職人故事。撰稿人從人文的角度切入,既保留專業性又呈現出一定的文學性,試圖還原真實的中國咖啡文化。另收錄了新銳漫畫家白關的26幅四格咖啡漫畫和青年設計師陸柳青的咖啡渣主題設計,盡顯藝術家們的幽默和創意生活。通過圖文結合的視覺體驗,展現不同的人通過咖啡所建立的生命喜悅的通道,願每個人都能在一杯認真的咖啡裏照見自己了不起的生活態度!
2017-11-29 19:41:54 責任編輯:未知
常見的咖啡產區
非洲產區
埃塞俄比亞咖啡- 耶加雪菲咖啡- 西達摩咖啡- (耶加雪菲水洗和日曬)-
肯尼亞咖啡- 盧旺達咖啡- 坦桑尼亞咖啡-亞洲產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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