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之前道聽途說了幾十萬字關注種咖啡樹的事兒,還是不如呼哧帶喘的登上海拔1300米,小權同學的試驗種植地。這篇可能很晦澀,但是種好一棵樹,本身就晦澀又艱辛啊同學。
240畝的試驗種植地,一多半還是原始森林
這片240畝的試驗種植地,保留了一多半的原生林,維持着環境的多樣性,對於防止病蟲害有好處,當然其實主要的原因是——捨不得。那些幾百年才能形成的藤蔓,那些古木狼林。
人工減產50%是瘋了嗎?
之前一直有一個疑惑困擾着小權同學,來自爲什麼我們看到的國外咖啡莊園的成熟度可以整枝整枝成熟度完全一致的紅果,而雲南咖啡種植的總是青紅相見。
於是設計了一組實驗在山上做了不同的對比植株,今年冒險採用了危地馬拉著名的茵赫特莊園的梳枝方式,對底部枝條進行剪枝,讓更多的養分可以供給頂部枝條。令人肝兒顫的是這個梳枝方式諮詢了雲南當地農業技術人員,給出的答覆是這樣的方式很可能會帶來額外的病蟲害。
砍掉的枝條預計會造成減產50%。如果再引來病蟲害爆發很可能近乎絕產。實驗失敗那就是自斷雙臂一樣的後果。
可能是原生林的庇護把,這一季經過梳枝的植株成熟度極高,且並沒有帶來病蟲害的爆發。
老天眷顧,試驗成功!
對比組,未進行梳枝且保留了兩條主枝條,掛果成熟度非常不均勻,養分難以供給這麼多的咖啡櫻桃。
而另一個讓人興奮的是,由於在陡峭的坡地上全紅果採收非常耗費人力,我們開出一倍的價格,都沒有人願意採收。而成熟度的顯著提升,讓採收難度大大降低,如果可以推廣這個梳枝方式可以讓更多的農戶減少人工消耗還顯著提高成熟度。
卡蒂姆=不好喝?
這裏種植的依舊是卡蒂姆品種,那個衝在品種論風口浪尖的存在。這個品種最開始由葡萄牙研究機構培育出來,本認爲已經攻克了葉鏽病的問題。但是隨着變異,哪怕雲南的研究機構現在對卡蒂姆的研究已經比葡萄牙更深遠,但依然被葉鏽病困擾,雖然沒有大面積爆發,但是即便是有強抗病基因的卡蒂姆也會染病,且並不罕見。所以在雲南這種病蟲害猖獗的地區,很難去種植柔弱的古早品種。問題是,卡蒂姆真的帶着不好喝的基因嗎?
今年的第一批鮮果,爲了檢驗品種論的真僞,是否卡蒂姆就意味着韓懷宗老師在精品咖啡學種所說的魔鬼尾韻,小權同學特意做了一波8小時水洗的特殊處理,儘量較少在後期處理當中做風味引導,還原豆子本身的味道。結果在一大堆咖啡同仁的評測當中,都沒有發覺所謂的魔鬼尾韻或者卡蒂姆特殊的味道。
可能錯不在品種,而在於雲南咖啡普遍不夠科學和精細的種植和處理吧。
不是老天不賞臉,是我們不夠好。
比西瓜甜一倍的咖啡果
我們上山的時候別看滿山的紅果,但是檢測後糖度只有13%,而今年定下的採收標準是糖度達到20%進行採收,西瓜的糖度也不過才9——13%
心急喫不了熱豆腐——而且更關鍵的是,後邊的處理法還要用到這些糖。
對於咖啡來說我們需要的其實是咖啡果內種子的成熟度,但是由於無法直接測量,所以只能通過果肉糖度的測量來側面反映咖啡果的成熟度,再通過後期的兩次水浮選,通過密度來篩選平均密度低的豆子視爲種子不夠成熟。
最後來個小權同學的背影,小權同學給我講他小時候一放假就進山玩,而現如今他又回到了山上。所謂新農人,恐怕就是這羣——有知識,永遠充滿好奇,又對土地愛得深沉……
寫在後面:紹權是服役十年的海軍上尉,退役後回到家鄉德宏種植咖啡。因爲他與我們團隊擁有剪不斷理還亂的同學關係,所以我們稱之爲“小權同學”(小權同學是我SCAA金盃萃取的同學,和我們的烘焙師趙辰是SCAE Roasting/barista,以及Q-GRADER的同門師兄弟)。
去年合作的小權同學系列雲南咖啡豆飽受好評,斷貨半年……今年一月份我在他的處理廠住了半個月專門一起研究2017產季的小權同學2.0。這套連載記錄了你不踏上那片土地和認真的人一起工作,永遠也不會知道的細枝末節和引人入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