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在線 小野專欄

　　“這是光線與清澄的顏色所造成的效果，尤其是滿樹繁花。奇特的是，那年的二月特別冷，雪花紛飛，枝頭的雪花和白花使得凡·高大爲振奮———還有類似荷蘭景緻的平坦田野與隆河岸邊的防風林。那些花大部分是杏花，但也有櫻花、桃花和李花。‘你知道，我感覺自己到了日本。’”

　　這是我非常喜歡的關於凡·高初到阿爾時的描述。在安靜優美的氛圍中，人們無法預料，深冬時節開滿薔薇科植物的南法小城，在盛夏的烈日中也會長出殺人的向日葵。

　　阿爾因凡·高聞名於世，阿爾最著名的景點之一，是凡·高的名作《夜晚的咖啡館》的原型，一家至今仍保留了明黃色雨篷和大量露天咖啡座的老咖啡館。凡·高曾經如此眷戀南方天空的夜晚那不同層次的藍，他一遍一遍地在夜晚跑上街，描繪阿爾明黃色的街巷與星夜藍的對比。

　　人們對《夜晚的咖啡館》絕不會陌生，它是咖啡館影像中最著名的形象，也是世界上被複制和引用最多的圖像之一。許多咖啡館把複製品掛在牆上作爲裝飾，許多和飲食文化有關的書籍和畫冊都曾引用這幅畫。但凡·高只想表現夜的深邃和活力，及象徵生命和太陽的明黃與象徵神祕未知的鈷藍之間的衝突。

　　凡·高還有另外一幅畫，《夜晚的咖啡館———室內》。在這幅畫中，凡·高大量運用了紅色、綠色和黃色———“我想盡力表現咖啡館是一個使人毀掉自己、發狂或者犯罪的地方”，凡·高解釋說。在星夜下的咖啡館，只是一個踏入瘋狂的入口。

　　在定居阿爾之前，三十歲左右、仍處於“見習畫家”階段的凡·高，還曾畫過另外一幅與咖啡有關的作品，《喫土豆的人》。這幅畫被看作是凡·高早期的代表作之一。畫面是農戶一家五口在狹窄擁擠的房間中喝咖啡。畫這幅畫的凡·高，尚未接觸到印象派畫法，用色陰暗壓抑，當時也有人指責凡·高甚至沒有掌握基本的人體比例技巧。但這幅畫看上去卻如此結實有力，令人安心。畫中的農民面貌樸實，骨骼粗壯，色如灰泥的小杯咖啡旁是大盤土豆塊。在這幅畫中，咖啡作爲下層勞動人民的日常飲食，不帶有任何浮誇或現代化的冰冷。

　　最終，凡·高還是去了阿爾，讓他筆下的咖啡和星夜、土地一起，燃燒旋轉起來了。